古巴是我向往已久的國家,不僅是因為這里有著名的雪茄和朗姆酒,更為了那些一個偶然的機會,我來到了古巴首都哈瓦那.為了真正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,我決定不做走馬觀花的觀光客.通過朋友介紹,住進了當地的一戶人家,過了4天古巴普通人的生活.

  住房完全靠分配

  招待我的這戶人家住在阿拉馬.家里的男主人叫米高,在哈瓦那當建筑工人,女主人叫米拉格爾斯,在一家小公司上班.

  阿拉馬是古巴政府集中建的一個住宅城,這里的建筑幾乎都一樣.12公里之外,就是以巴洛克風格建筑而聞名于世的哈瓦那,與之相比,阿拉馬的環境要差得多.在古巴,政府擁有所有國民的財產,包括住房.各個家庭的住房由政府在收到申請后分配,不能自由買賣.住戶需要支付大約1.8萬比索(約合 900美元).

  米高每天上班都要從阿拉馬坐車到哈瓦那,公共交通工具有幾種選擇.最好的是搭乘小型巴士的出租車,這些小型巴士五花八門,包括早該退休的面包車、美國上世紀60年代生產的老爺車、蘇聯時代的拉達,甚至還有退役的警車.這些出租車至少都工作了幾十年,我乘坐過幾次都沒有遇到過熄火的情況,真是奇跡.根據車況不同,出租車的價格也不同,從10比索到20比索不等.比較便宜的打車方法是搭順風車,或者幾個人合打一輛出租車.當地老百姓基本打不起車,都乘坐公交車,每人大約花費是0.5比索.因為有朋友接濟,米高不用擠人多的公共汽車,大多是跟別人合打最便宜的出租車.

  果汁啤酒是享受

  古巴有兩種貨幣,一種是可兌換比索,另一種只稱為比索.前者主要是游客使用,雖然面值和美元差不多.但100美元只能換大約80個可兌換比索,因為政府會收取20%的手續費.比索主要是當地人使用,收入和日常生活都用它.如果當地人想要“享受一下生活”,也需要用到可兌換比索.“享受生活”指的是超出基本生活標準的用途,比如喝果汁、罐裝啤酒,或用牙刷牙膏、洗發水、沐浴露等日用品.

  由于美國對古巴的經濟封鎖,日用品在古巴很貴.當地的人均收入大概是每天10個比索.一罐啤酒的價格大約是1個多可兌換比索,果汁的價格也差不多,可兌換比索和比索的比價是1:20,算下來的確是“奢侈品”.米高家的牙刷毛都卷得很厲害,但還在用著.因為之前有朋友介紹情況,我特別準備了很多日用品送給米高一家.

  為了招待我,米高特意請了假,還買了魚、啤酒和果汁.我跟米高夫婦說,除了自來水,我什么飲料也不喝.見我執意不喝果汁,米高表示他要享受一下,他小心地倒了大約1/4杯的量,然后慢慢品嘗.整個晚飯,米拉格爾斯沒碰一下果汁.

  當地人家里都有自來水系統,但是經常停水,所以喝水要到固定水源去提.洗澡也就比較困難.米高比較能干,他家住頂樓,他在樓頂裝了一個水箱,用來接雨水,這樣就解決了洗澡水的問題.

  跟許多國家一樣,古巴現在也開始遍地都是中國商品.米高家里有一臺19寸的金星牌彩色電視,很舊,只能收到4個本地頻道,他們平時也很少看電視.米高告訴我,新電視至少要400多可兌換比索,他家的電視大概能賣出300多可兌換比索,還是很值錢的.米高家的電冰箱也是老得不成樣子,是最原始的那種關門得扣上開關的.

  在古巴你也有個家

  讓我意外的是電腦在阿拉馬很普及,米高最愛玩電腦,他的電腦大約組裝于1995年,盡管破舊,但還能照常使用.由于家里不能上網,米高的電腦主要用來玩游戲和看電影電視劇.米高可以在上班時上網,他的許多朋友也用家里電話線上網,他們對外界非常了解.通過朋友間的互相交換和共享,他們能夠看到世界各地的電影電視劇,而且更新速度與世界同步.和中國的網民一樣,米高也利用網絡收看《越獄》,《24小時》等美國電機劇.米高特別為我找了幾部成龍的武打片、我還在他的電腦上看了最新的007電影,唯一不同的是電影是西班牙文字幕.

  最讓米高自豪的是他的家庭.他總跟我夸妻子,說她非常特別,他很愛她.兩個女兒也是他的驕傲.大女兒在大學里拿到教育學學位,由于古巴醫療和教育都是全民免費,政府一直負責到大學畢業,孩子們上學沒有花過家里的錢.不過大學畢業生也要回報政府,在畢業后的兩年內要為政府工作,工作由政府分配,不能自主選擇.大女兒畢業后就被分配教書.米高用大號相框把大女兒的畢業證裝裱起來,掛在客廳一面墻上.

  客廳另一面墻上掛著小女兒的跳舞照片,每張都很漂亮.小女兒是學舞蹈的,做過幾年專業的舞蹈演員,還曾到西班牙跳過舞,后來扭傷了腰,就在政府部門找了份工作.米高告訴我,盡管他懂英語,但他不會去美國,也不會去別的在物質生活上比古巴更好的地方,因為他的家就在這里.他很清楚值得珍惜的東西不在遠方,而在自己身邊.

  在米高家生活的幾天里,我對古巴人與生俱來的樂觀精神感觸很深.和外面的世界相比,米高知道自己的生活并不富裕,但他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.可能就是因為有了這種知足常樂的精神,古巴人的平均壽命高達77.08歲.比號稱“物質生活極度富裕”的美國只少一歲.

  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,米高拿出了為我準備的禮物——一頭木雕的水牛和一個木雕的女舞蹈家.這兩件禮物花掉了他們一家人一個月的薪水.臨走前,米拉格爾斯對我說,現在你在古巴也有一個家了,不要忘記我們,記得回來看看這個家.